你去过英格兰的长城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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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都熟悉我国明代的万里长城，而远在英格兰，有个接近2000年历史的长城，大家就不一定了解了，这就是古罗马人建造的哈德良长城。这个长城是迄今为止保存最完好的最古老长城之一。说到最古老，有朋友一定会说，最古老的应该是我们的秦代长城！一点儿没错，但是秦长城地上部分留存不多，而哈德良长城历经近两千年依然傲然挺立，且保存相对完整。（图1：鸟瞰长城）





就让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古老神秘的长城吧。

以古罗马皇帝命名的长城
这个长城和古罗马的一位皇帝有关，他就是被后世称颂的五贤帝之一的哈德良。在公元117，哈德良当上了古罗马帝国的皇帝，他登基之时古罗马经过连年征战，疆土广阔，但守卫国土让帝国捉襟见肘。这种形势下，首要任务不再征战扩张而是守住现有的版图。于是公元122年他下令建造东西向横亘在英格兰北部的长城，目的是挡住北部的野蛮人，这就是今天的哈德良长城。工程进行了6年，外部石头，内部夯土和石头。建造时借助地势，东起汇入北海的泰恩河（RIVER TYNE）西端，西至爱尔兰海边的索尔韦湾（SOLWAY），总长度73英里，大约117公里。（图2：横亘东西的长城）




这个长城历经1900年风雨不倒，主要得益于古罗马工程技术高超以及对石材的熟练应用；相比之下，我国的秦长城虽然是公元前214年开始建造，比这里早300年，但是由于建材多以夯土为主，石砌较少，再加上人为的破坏，地上遗存较少；而我国的明长城采用了类似古罗马的砖石技艺，即外包砖石，内部夯土，但晚于古罗马长城十几个世纪。

设有古罗马“三温暖”浴室的CHESTERS要塞
与英国的长城第一次偶遇还是1999年，在英国读建筑专业研究生，去英格兰Northumberland附近的Earth Balance Center参观，导师FIONN顺路带我去看的。说来惭愧，当时根本不知道英国还有个古罗马长城。（图3：Chesters-要塞）




说个题外话，我当年的专业方向是“生态建筑设计”，这个专业非常棒，但学校里敢选这个专业的学生却很少，只有区区8个学生（全年级是70人）；因为导师Fionn严厉是出了名的，经她手废掉的学生比例超高。我因为人生地不熟，根本不知道她的传闻，凭兴趣选了这个专业。但是人少也有好处，那就是在参观时交通工具可以租用学校的面包车，由大家轮流驾驶，方便灵活。（图4：一起参观Earth Balance Center，左三为导师Fionn）




因为有车，住宿就好办了，不一定非要住在城里。Fionn似乎偏爱乡野中的旅社(Hostel)，干净整洁而且很便宜，对于学生来说很实惠。那一次我们住在Chesters附近一个荒无人烟的旅社里，具体名字忘记了。只记得我们晚上在漆黑的乡村小路上开了很久，一路基本开着远光灯，几次看到路上被轧死的小动物，到达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。管理员一直在等着我们，把钥匙交给我们，介绍了设备用具后他就开车回家了。次日早上醒来我到室外一看，旅社周围都是大片的丘陵草地，有铁丝围栏，里面都是各种花色的大牛！

导师Fionn头天晚上问我想不想第二天早起去看古罗马哈德良长城？我当然想去，于是第二天早上5点钟起来，在薄雾中跟着她在乡间小路步行了2公里左右，到了哈德良长城Chesters要塞。远远看见一片遗迹，围着六十公分高的铁丝栅栏，外面有不少像肖恩一样的黑脸羊。(图5：遗迹和小羊肖恩们)


这种围栏真的是“防君子不防小人”，由于当时太早了，距离开门时间还有2个小时，我们也只能不请自入了（图6：游客中心还没开门）。


从残存墙体可以感受到当年要塞的建筑布局，这个要塞很大很完善，包括排列整齐的兵营、马厩、指挥官宅邸、驻军办事处，伙房。（图7：平面图）




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临近河边居然建造了全套的罗马浴室：三温暖池、烧火的坑道、更衣室以及公共厅堂，虽然断壁残垣，但能强烈感受到古罗马的工程水平绝对高超！想象一下在将近两千年前，人家的防御工事就有了这种配套设施。可想而知当时的古罗马帝国是多么强大，连征战中的官兵也能享受家乡的品质生活。（图8：河边的罗马三温暖浴室）




Chesters要塞是哈德良长城系列要塞的一个，于公元124年建成，它坐落在泰恩河的西岸，南北跨越长城而建。（图9：Chesters要塞鸟瞰）




这个要塞主要任务是守住一条军事通道，而这条通道通过一座桥跨过泰恩河，因此这座桥就是重中之重。（图10：总图示意）


1900年过去，桥身已不存在，只有石头桥墩保留下来。据记载当年这里驻扎的是一个500人的骑兵团，能看到16个营房的遗迹，可以推算出每间营房住32名士兵。（图11：整齐的兵营）




在参观时正值深秋，英国阴雨连绵，我经常渴望躲进屋里，喝杯热茶，暖和一下；遥想当年的古罗马官兵们，在这个要塞可以泡泡澡，暖和一下身体，也能缓解一下思乡的痛苦吧

第一次遇见哈德良长城已经过去了近20年，其它的记忆都模糊了，但那组形制严整的罗马浴室却让我记忆犹新。后来我们又多次在英国旅行，探访了古长城的其它部分，每看一个，就对古罗马人的工程造诣多一份钦佩。

最长最美的Birdoswald段长城及要塞（图12：Birdoswald要塞）




最近的一次是今年4月，我们和朋友母子结伴探访了Carlise附近的BIRDOSWALD长城。这里是哈德良长城保留最长，也是最美的一段；含有一个里堡、一个炮台和一个要塞。
长城坐落在River Irthing峡谷之上，借助地形，易守难攻（图13：易守难攻）。


我们去时正好是春天，属于乍暖还寒之时，天气阴冷，风挺大；由于前一天刚刚下过雨，丘陵草地非常泥泞，把裤脚上都溅上了泥点子。我们走到要塞南侧靠近Irthing河的峭壁边缘，可以俯瞰峡谷美景（图14：俯瞰Irthing河谷）。


今天还能看到要塞里谷仓和巴西利卡遗迹；而巴西利卡这种古罗马公共建筑在这儿被用来训练士兵，操练队伍，应对寒冷阴雨的英国气候。据考古发现，这里当时还有营房、医院、指挥官宅邸、要塞管理室（图15：要塞平面图）；


在墙外面，还发现了操练场、平民定居点儿以及墓地。据记载这里最多驻扎过800名守军，而要塞的尺度并不大，可以想见当时居住环境十分拥挤。考古发现还揭示了当时这里的场地是森林和沼泽，为了建造长城，罗马人首先工程降水，接着加固地基，然后再建造长城，显示出强大的工程技术能力。而在长城要塞南侧以外，发现了居民定居点儿的遗迹，说明当时这里除了驻军，还有相当规模的平民百姓，推测部分是随军家属。

这一段长城保留得比较多，现存墙体宽2米多，高1米6左右（图16：Birdoswald段长城）。


而且绵延数里，一眼望不到头儿。在这里随处可见徒步的人们，只可惜我们四人都没有穿相应的装备，没能沿着长城好好走一走。朋友的儿子Matthew是位艺术小哥儿，不顾凄厉的冷风，掏出速写本，专注地画起来（图17：长城与旷野）。








这次参观，让我们对哈德良长城有了更深的了解，还有几个有趣的地方：
哈德良长城也是“三边工程”
在将近2000年前，修建哈德良长城要穿越不毛之地，还要遇水搭桥，随山就势，这无疑是个巨大挑战（图18：穿越荒野）




据记载这项工程调来了工程师，建筑师和石匠。而纪律严明的罗马军队作为施工主体，使这项工程能在七八年之中完成。而且这项工程还是个“三边工程”！一边施工一边修改，主要修改：

• 长城宽度的变化；
• 加设15座大型要塞；
• 建材起初用草泥，后来改用石块，整个工程共耗费了约一百万立方米的石材。
  

防御北方敌人，为何在南侧设壕沟？
建成的哈德良长城：墙宽2米5到3米，墙高4米5，带有可以巡逻的护墙和1.8米高女儿墙；普遍在长城的南侧设置1.8米深的壕沟，这让人觉得奇怪：明明防御北方的敌人，为什么在南侧设壕沟呢？原来，罗马人知道自己毕竟是外人，担心南边的部落和北面的苏格兰人串通一气，因此，实际长城在南北两侧都要防御。

大型要塞的增设
哈德良长城在建造之初并没有设计要塞，只有城墙和每隔1500米一座里堡。每个里堡有营房和伙房等基本生活设施，可以驻扎少量官兵；在两个里堡之间设置瞭望台；但两年之后，设计被修改了，共增加了15座要塞，要塞横跨长城，在南北方向延伸，北门尺度最大，有门楼庇护；每一座要塞可以驻扎500至1000人，有的是步兵，有的是骑兵，而大型的还有骑兵步兵混合的建制。由此我们推测：罗马人起初没想动用这么多军力，一定是过程中感到敌人威胁越来越大，所以增设了一系列要塞，这意味着总体增加了几千名守军。然而，纵然建造了这座长城，也没能阻挡罗马帝国衰退的步伐，公元400年，罗马人撤离了英格兰。

哈德良长城是世界文化遗产，在《亚瑟王》等电影中都有出镜，江湖地位很高。我们希望在将来能够把哈德良长城全部走一遍，亲自体会时光穿越的感觉。（图19：哈德良长城地图）


注：个别图片源自Britain Express